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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风云|通往白宫的路是昂贵的!揭秘特朗普和拜登背后的超级“金主”

奥利维娅·特洛伊(Olivia Troye),美国副总统迈克·彭斯前助理,曾是白宫新冠病毒工作组主要协调人。

她于2020年8月离开特朗普政府。一个月后,她公开发布一段视频,猛批白宫怠于应对新冠疫情。

特洛伊在视频中说:“如果总统认真对待新冠病毒,或者他如实说出这种病毒的严重性,将能够减慢病毒的传播,并且挽救生命。”

共和党人特洛伊同时宣布,将把选票投给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

一个共和党人公开“倒戈”了。

白宫紧急“灭火”。白宫发言人贾德·迪尔驳斥特洛伊的指认“没有事实依据,完全不准确”,他还说,特洛伊从未与特朗普一同出席过新冠工作组会议,只能在另一个房间听会。

事实上,多位现任和前任共和党官员在奥利维娅·特洛伊前后公开表示不支持特朗普连任。曾经担任美国国土安全部前部长的迈尔斯·泰勒(Miles Taylor)在8月的广告中斥责了特朗普。另一位前国土安全部高级官员伊丽莎白·诺伊曼(Elizabeth Neumann)出现在另一则广告中,她说特朗普“绝对无法”保护美国人免受新冠病毒的危害。

所有这些视频都并非个人行为,而是由志在阻击特朗普连任的“共和党选民反对特朗普(Republican Voters Against Trump)”组织发布。这一组织招募了多位特朗普政府前官员,公开站拜登。而奥利维亚·特洛伊的广告是“共和党选民反对特朗普”一系列广告中,流传最为广泛的片段。

超级捐款人

“共和党选民反对特朗普”是什么?

可查资料显示,这是一个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olitical Action Committee,简称Super PAC)。

在美国,民众可以各自筹组及捐款于不同理念或议题的PAC。公司、工会和各意见团体可以成立PAC,接受选民捐款,由委员会代为规划和执行金钱用途。

PAC的起源可追溯至1943年的《史密斯-康纳利法案》(Smith-Connally Act),这部法案又被称为《战时劳工纠纷法》。《史密斯-康纳利法案》禁止了工会以组织名义对选举候选人进行捐款。而当时的产业工会联合会(Congress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s)为了支持时任总统罗斯福(Franklin D.Roosevelt)连任,便通过成立PAC来协调工会成员的个人捐款去支持候选人,避开了法案不允许工会直接进行政治捐款的规定。自此以后,这种做法成为了一种惯例。

到了2010年,随着美国最高法院裁决认为,美国企业可以不受限制地投入竞选资金,超级PAC也应运而生,从此,美国企业、工会和其他特殊利益集团可以给政治团体捐钱﹐这些政治团体也可以不受限制地花钱以及筹款。

今年的选战中,亲特朗普的超级PAC“美国优先行动”仅在9月就筹集到了4200万美元。其中,漫威娱乐公司董事长佩尔马特和他的妻子劳拉合计向委员会捐款2100万美元。共和党超级捐助者还有梅隆银行家族继承人蒂莫西·梅隆(Timothy Mellon)捐了1000万美元。

赌场大亨谢尔登·阿德尔森(Sheldon Adelson)和他的妻子米里亚姆(Miriam)在总统竞选的最后阶段向新组建的亲特朗普的超级PAC“Preserve America”注入了7500万美元。

支持拜登的超级PAC“Future Forward”专注于选举季后期电视广告的投放。从9月初到10月15日的45天时间里,脸书联合创始人达斯汀·莫斯科维茨(Dustin Moskovitz)和其他人共向Future Forward捐款6600万美元。

超级PAC最常见的外围支出就是用于电视、网络及广告等的媒体宣传上。

比如,“共和党选民反对特朗普”投放的大量广告,就是反映共和党人表达对2016年投票支持特朗普的后悔心情。这一组织还投放了西班牙语广告,将特朗普与外国独裁者进行比较。

而亲特朗普的超级PAC“美国优先行动”(America First Action),也在威斯康辛州、密西根州和宾州等摇摆州大打广告。

而超级PAC对各候选人的财政支出不可小觑。根据美国独立监督机构——政治回应中心(Centre for Responsive Politics)的数据,在2012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及各级选举中,超级PAC的外围总支出是6亿美元。

自今年大选开始以来,民主党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超级PAC之一Priorities USA已经在广告上花费了1.33亿美元,其中包括5700万美元的电视广告和7300万美元的数字平台广告。

没有人能够抵抗超级PAC的“魅力”。

民主党一开始对超级PAC不屑一顾。2011年,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盟友成立超级PAC,希望支持他在次年的连任竞选。然而,白宫试图让奥巴马与其保持距离。时任威斯康星州民主党参议员的拉斯·费因戈德(Russ Feingold)警告称,如果民主党人动用大笔资金参加竞选,那就“失去了我们的灵魂”。

但是不到十年后,民主党超级PAC的支出就超过了共和党,甚至连伊丽莎白·沃伦和伯尼·桑德斯这样持改革立场的鹰派也有了自己的募资组织。

虽然金钱并不能保证选举的胜利,但缺少金钱则万万不能。由于超级PAC对政治献金并无设限,这已经引发了外界“为权贵服务”的政治排他性担忧。一旦有机会变成选举人,一般都会选择向捐款者妥协,改变自己的政纲去配合捐款者,政治选举不经意间就变成了为金主服务。

《纽约客》杂志专栏作家简·迈耶曾经用了将近十年时间,密切跟踪美国第二大非上市公司科氏工业的实际控制人,查尔斯·科赫和大卫·科赫的干政行为。在美国争议颇大的环保政策、枪支政策、税收政策和能源政策,背后都有科赫兄弟的影子。对于这些亿万富翁们来说,购买权力,钱根本不是问题。

而在今年7月,也有新闻爆出,特朗普竞选活动主要金主,最早取得疫情纾困贷款。

神秘的“暗钱”集团

美国选举财政制度的改革倡导者担忧超级PAC可以接受无限制规模的捐赠,但他们更加担心“暗钱”集团:这些非营利组织不能像超级PAC那样具有明确的政治性,但是可以永久地保护其捐助者的秘密,并且无需在选举中透露自己的行踪。

美国最高法院在2010年公民联合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件中,以5:4的投票结果裁决包括非营利组织和工会在内的公司可以无限制地花钱支持或反对政治候选人。自此,“暗钱”便开始在竞选活动中频繁出现。当时,这一制度被视为更利好保守派。

自2010年以来,各个“暗钱”集团已花费了大约10亿美元用以影响近几年的选举。

而全面跟踪“暗钱”支出完全不现实,这也令这一秘密资助竞选活动系统饱受诟病。

不过,根据一些有限的信息,能够一窥“暗钱”的庞大力量。

追踪美国政治资金和竞选财务记录的网站OpenSecrets.org 9月11日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在2020年选举周期中,“暗钱”集团在政治广告上花费了超过1.82亿美元。

根据Wesleyan Media Project分析,外部团体支付的电视广告中,有超过64%是由“黑色”或“灰色”金钱团体支付的,这些团体并未披露捐助者的信息。

9月,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要求禁止使用“暗钱”,但OpenSecrets.org信息显示,“一起捍卫民主”在反对特朗普或支持民主党候选人拜登的独立开支上花费了1150万美元。

“一起捍卫民主”是根据税法501(c)(3)条款成立的非营利组织,因此无需透露其捐助者,这是迄今为止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中支出最高的“暗钱”群体。

“一起捍卫民主”由美国著名的共和党反对特朗普的选票人比尔·克里斯托(Bill Kristol)创办,他曾经经营着保守的《每周标准》(Weekly Standard)杂志。“一起捍卫民主”投放了一系列非常规广告,旨在表现共和党人计划在11月投票反对特朗普。除了在摇摆州购买电视广告和广告牌外,这一“暗钱”组织还花费了近520万美元购买在线广告,目的是促使更多共和党人投票支持拜登。

另一个大型“暗钱”集团Sixteen Thirty Fund,已向100多个自由派集团提供了数百万美元资金,接受了分别为5170万美元和2670万美元的个人捐款,而所有涉及其中的捐赠者都身份不明。

Sixteen Thirty Fund执行董事艾米·库尔茨(Amy Kurtz)表示,他们只是在遵守规则。

库尔茨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支持并游说对现行竞选财务制度进行改革,但我们同样致力于遵守现行法律,为这次选举中的进步派人士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

超级PAC和“暗钱”组织还往往形成紧密的暗合关系。许多公开其捐助者的超级PAC其实都在通过相关的非营利组织运转资金。

超级PAC“共和党选民反对特朗普”就是“一起捍卫民主”的附属组织。而9月最大的政治广告商、亲特朗普的超级PAC“America First Action”由其附属的“暗钱”组织“America First Policy”资助,该组织自8月以来投放的广告比其他任何外部组织都要多。

对于想知道钱从何而来的选民,至少需要达到一名专职研究人员或调查记者的水平,才能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

金钱: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

金钱,是美国选举中最刺激的驱动力。

细数过去50年的美国总统大选,这一点早已获得证明。无论是里根、乔治·H·布什、克林顿,还是奥巴马,在竞选中花费更多钱的候选人往往赢得大选。

不过也有一些特例。吉米·卡特在“水门事件”后击败资金实力更为雄厚的杰拉尔德·福特,特朗普2016年击败希拉里·克林顿,其竞选资金也远低于后者。

正如德保罗大学营销学教授布鲁斯·纽曼(Bruce Newman)所说:“目前美国政治是由市场营销驱动的,而不是与政党的隶属关系。要有效地开展市场营销活动,就需要资金。如果没有资金支付各种活动,就不可能有效竞争。”

理论上,在美国,只要是美国人,而且成功筹得5000美元就能参加联邦选举。但在美国大选历史上,从没有人仅用5000美元就赢得大选。

选举需要大量的资金维持运转。超级PAC是参选人募资的重要途径之一,而举办竞选活动的入场卷、众筹、贩卖纪念品等,也都可以成为参选人的收入来源。

今年大选投票日(11月3日)之前,寻求连任的特朗普能否如愿尚未可知,但在寻求背后资金支持方面,这位超级富豪如同2016年一样,再次处于下风。

在选战后期,特朗普的对手拜登不断获得来源于自由派大金主手中的大量“暗钱”。

进入10月份,特朗普的竞选资金已经处于明显劣势。特朗普手头的竞选现金约为6310万美元,而拜登有1.773亿美元,两者几乎是1:3的悬殊比例。

政治回应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数据显示,截至10月14日,计入外部团体的资金,拜登的竞选资金总计激增至13.75亿美元,而特朗普及其盟友仅为8.563亿美元。

这与9月初的情况截然相反,当时特朗普在大选金钱竞赛中遥遥领先,其竞选资金比民主党高出约44%。

特朗普的竞选连任面临“现金紧缩”,部分原因是其竞选经理布拉德·帕斯卡尔(Brad Parscale)的大手笔支出,其中包括在一系列超级碗广告上花费的1100万美元以及对特朗普弹劾案调查花费的超2100万美元的律师费。这最终导致特朗普团队资金紧张,被迫撤回在爱荷华州、俄亥俄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等主要竞选州的广告。而布拉德本人在9月底宣布辞职。

但特朗普不会认输。他在9月初发推文表示:“我们筹集的资金比4年前增加了3倍,并且民调支持率正在上升。(我们)有很多资金和能量!”

他当时对记者表示,他愿意为了竞选连任自掏腰包,“无论花多少钱,我们必须赢,这是我们国家历史上最重要的选举”。

在2016年总统大选期间,特朗普为其竞选自掏腰包6600万美元。而此次竞选,特朗普还未动用自己的资金。

10月后,特朗普的竞选资金出现极速缩水,拜登竞选副主管鲁弗斯·吉福德(Rufus Gifford)在推特上嘲讽说:“还记得特朗普说他将在需要时为自己的竞选活动提供资金吗?好吧,他现在需要了。而且我们知道他其实没有钱。”

在当地时间10月22日晚举行的最后一场总统辩论结束后,特朗普的竞选团队略微松了一口气。他们称,特朗普当日的“出色表现”令其单日在线筹款活动募集到2600万美元。

这的确值得竞选团队欣慰,毕竟,通往白宫的路是昂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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